李書福評價吳幽
出生地:江蘇徐州
出生日期:1990年
身份:鏡湖資本創(chuàng)始合伙人
院校:中國礦業(yè)大學
星座:巨蟹座
導語:
每隔一段時間,媒體和公眾就會有意塑造一批用來“鄙視老人”的年輕人,從80后,90后,直至現(xiàn)在的00后,經(jīng)過媒體的精心挑選和一番打扮,加上對于名利的追求,這些年輕人就上任了,被消費完了以后,不再有人管他們的死活,而他們還并不太明白這個世界的復雜性。
如今28歲的吳幽,有點害羞看到以前的報道,是的,紅過,但自己被塑造的一副“癲狂的“樣子,太不靠譜了。人總是要給青春買單不是?從目前來看,吳幽是幸運的,他享受了聚光燈,然后快速清醒,不斷去找這個世界運轉的規(guī)律和玩法,四年后,他這樣對舵舟說。
全文1萬3千字:
基于三個投資認知做布局
舵舟:沉靜的這幾年,都發(fā)生了什么?
吳幽:到現(xiàn)在,很多東西都證明了我們是對的,2015年中旬,我們有三個非常堅定的預測:
第一,美股很火,但我們堅信A股和港股才是未來,美元基金會越來越弱勢。盡管當時港股市盈率非常低。港股是中國的國際市場,除了能夠對外交流,隨著形勢的進展,港股肯定會跟大陸的資本市場走得越來越近,越來越多的大陸公司成為港股的頂梁柱,比如騰訊、美圖、中國的一些保險公司、地產公司。所以我們的募投管退,全圍繞這兩個市場來。
第二,部分行業(yè)的產業(yè)整合時代的來臨,所謂“產業(yè)”,要符合兩個標準,要么有增長紅利,要么有整合紅利。比如說我們投的中國知名的行車記錄儀品牌,這個行業(yè)的增長紅利有但是放緩了,大家從不知道,到開始用,再到習慣的過程已經(jīng)過去了。但是它有整合的紅利,比如說第一名吃掉后十名,或者說前兩名占整個市場的百分之六七十,它會自然的洗牌。
我們參與的精神病院行業(yè),它屬于既有增長紅利,也有整合紅利,這樣的市場很值得all in。前段時間,主流媒體開始關注精神病院領域,很多人給我發(fā)消息:“吳幽,你真有眼光。”一年半之前,我就跟他們說我在收購精神病院,他們覺得這人神經(jīng)病,雖然當時有些人不理解我,但是這時候他們認為行業(yè)內的同行有成果了,有可能要上市了,我是對的。而且我堅決的認為,這才剛剛開始。
也存在一些領域,有增長但是很分散,比如佳兆業(yè)做的場館托管業(yè)務,他們承包了深圳大運會等60萬平米的場館。體育很火,承包場館肯定是好方向,但整合很難,因為太分散,地域性太強了,你有資源搞定這個城市,那個城市的地頭蛇厲害,你就搞不定。
第三個認知,在投資方式上,我們逐步往二股東的模式走,甚至控下來,我們來操盤。比如說我們收了國內的一家做乙肝疫苗的公司,具有非常強的稀缺性,這事一般人玩不轉,業(yè)務非常的穩(wěn)定,我們收了70%,另外一位合伙人收了10%,這個合伙人在乙肝疫苗體系里有20年的經(jīng)驗,銷售做得非常牛,我們看重的就是他的銷售能力,但是他沒有多少錢,收10%股份的一部分錢,還是我們借他的,這種并購有極強的技術和專業(yè)壁壘。
湊熱鬧隨份子的基金必死無疑
舵舟:精神病院這個領域確實很生僻,可以講一講么。
吳幽:調查研究是十月懷胎,投資決策是一朝分娩,應該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產業(yè)研究上,而風口就像攪屎棍,投資人經(jīng)常握住有屎的那一端。
2014年市場上都在鼓吹養(yǎng)老產業(yè),我們也準備大力投養(yǎng)老行業(yè),經(jīng)過調研發(fā)現(xiàn),養(yǎng)老其實是一個大坑,所有人都覺得養(yǎng)老是個好生意,這是一句正確的廢話,現(xiàn)實情況是,很多人走偏了,養(yǎng)老院是一個非常差的生意,原因很簡單:
第一,中國老人骨子里是不愿意去養(yǎng)老院的,還是愿意跟孩子、孫子待在一起的,這是中國五千年的道德倫理所決定的,居家養(yǎng)老是遠比養(yǎng)老院比例更高。
第二,從用戶的角度來講,當我住在養(yǎng)老院的時候,看著身邊的小伙伴一個個離去,我會怎么想?非常殘酷的,普通人可能沒有去過養(yǎng)老院。
第三,中國絕大多數(shù)的養(yǎng)老院,缺乏好的管理體系和能力,那么誰能搞好養(yǎng)老院呢?如果突然來這么一個人,一大堆地產商盲目轉型做養(yǎng)老院,背景啥都不相關,憑空要搞養(yǎng)老院,這事不靠譜,比如泰康人壽,保險產品和養(yǎng)老產品結合是靠譜的。
當做了這么多的實地調研,你發(fā)現(xiàn)有些事情是看著熱鬧,當你得出的真實情況,跟大家說的是不一樣的?,F(xiàn)在看前幾年進軍養(yǎng)老院的地產商都搞得很爛,你都沒有在養(yǎng)老院待過幾天,就要做養(yǎng)老,那肯定會失敗。但我相信,絕大多數(shù)做養(yǎng)老院的人,他可能就真的沒有去體會過。
我們原來也投互聯(lián)網(wǎng),但當這個領域出現(xiàn)了BAT,巨頭和壟斷的時候,就不好玩了。比如說今天的房地產行業(yè),恒大、碧桂園、萬科、融創(chuàng),那幾大巨頭越來越大,這個市場就沒得玩了。現(xiàn)在加入房地產行業(yè),無異于1949年加入國軍,互聯(lián)網(wǎng)也一樣,當京東,滴滴,美團。。。這么多的巨頭都開始依賴于BAT了,騰訊阿里戰(zhàn)投部的好機會來了,但VC資本的暴利空間,其實就不大了,VC資本要的是能夠百花齊放的時代。
互聯(lián)網(wǎng)的好時代是什么時候?是在BAT沒有成為巨頭之前的時代:那時,投資的,能夠獲得了巨大的回報;創(chuàng)業(yè)的,有獨立自主的想象空間。如果創(chuàng)業(yè)者,都賣給了騰訊,或者讓騰訊當爸爸的話,那么我們只能變成騰訊的工具或者騰訊的干兒子。
但真正的創(chuàng)業(yè)者需要的就是自力更生,艱苦創(chuàng)業(yè),我要有自己的根據(jù)地,跟著老大走,你也會活得很好,吃香的喝辣的,但你就沒有獨立自主權了,而且人家隨時可以把你給踢掉。滴滴、美團們,他們內心里想給他們當兒子嗎?絕對不甘心,但是這個時代沒有辦法了。當一個行業(yè)出現(xiàn)壟斷的時候,這個故事就已經(jīng)結束了,我們應該尋找下一個機會、下一個故事、下一個蠻荒之地。
在調研養(yǎng)老院的同時,我們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好生意——精神病院,養(yǎng)老院和精神病院有相似之處,多多少少還受到一些監(jiān)管,不像口腔科、眼科已經(jīng)被整合得差不多了,精神病院還有巨大的機會,游戲才剛剛開始。
精神病院為什么符合“邊緣變核心”的特質
投精神病院的邏輯非常簡單,用大大的話講,就是滿足“老百姓對日益增長對于美好生活的需求”,說白了就是現(xiàn)在用戶的需求,市場滿足不了。第一,做這個領域的人很少,沒有鯰魚,市場競爭不夠充分;第二,人才匱乏,傳統(tǒng)精神病院上班的人,工資不高,素質也不高,病人又很難伺候,那我憑什么要好好伺候呢?有時候就用非常極端的方式把病人給處理了,很可憐的,很夸張的。
京東為什么能起來,第一,送貨快;第二,正品,這兩點足夠了,這就是更好的體驗,而我們就是提供了更好的精神病院的體驗,這是絕對的剛需。當傳統(tǒng)服務體系漸漸跟不上,一旦出現(xiàn)精神病人跑路,砍人的事情,不僅用戶感覺不好,社會影響也不好,當我們把優(yōu)質的服務嫁接進去,專業(yè)的團隊一進駐,進行改造改良,很快就會好轉,一家醫(yī)院150-300張床位,基本上三到六個月就能住滿,這在任何醫(yī)療領域都是很難實現(xiàn)的,而且這個領域毛利還是相當高的,就是缺乏更充分的競爭。我們改造后的醫(yī)院,甚至一些老年癡呆的病人也給送過來,因為你的服務超過了當?shù)仞B(yǎng)老院的能力。
舵舟:說一說你們是如何改良精神病院服務體系的?
吳幽:輸出一套標準化的,完整的人才培訓和提高體系,人可能還是原來的人,但從領導層到基層小護士,都被改造得完全不一樣了。就像一家餐廳,可能就是換了個老板,換了個思路,還是這些廚師,服務員,結果就是不一樣了,團隊能明顯感受到新的信念,新的激勵機制。比如說這家醫(yī)院之前是虧損的,大家收入也不高,我們收購后的第一年,會把80%的利潤直接分給團隊,用市場化的方式去經(jīng)營,在被充分激勵的情況下,我們就能把病人當成客戶,用心服務客戶了,而不是像以前一樣,朝九晚五,熬日子走人。
你還要給團隊做心理輔導,伺候精神病人多多少少會留下心理陰影,就像從事殯葬行業(yè)一樣,你要常去傳遞一些價值觀。原來在傳統(tǒng)醫(yī)院大家可能就只是上個班,反正我干好了不會給我加工資,我干差了也無所謂。特別像一些偏遠地方,可能不管是病人,病人的家屬,大家素質都不是很高,那就必然會出現(xiàn)不好的情況的情況。我們下一步也在找大量的醫(yī)學院合作,輸出人才培養(yǎng)體系,定向培養(yǎng)精神科的學生,人才確實太匱乏了。
舵舟:什么樣的精神病院,符合你們收購的標準?
吳幽:就是這個地方出問題了,包括管理出問題了,或者是長期虧損,我們就好談,否則談起來會很難。還有就是會選擇徐州、贛州這樣的三線城市,人口規(guī)模大,周邊沒有比它更大的城市了,周邊都會來這里就醫(yī),而省會城市競爭太激烈,不算好的選擇。
舵舟:中國目前有多少精神病人存量?
吳幽:精神病,是一個很寬泛的概念,如果抑郁癥、厭食癥都算的話,那就太多了,嚴重到需要住院的,大概得有一千萬。這個領域既符合有增長,又有整合的機會,里面的鏈條比較長,所以有很深的護城河:涉及到政策,你需要跟政府溝通,你還需要人才的培養(yǎng),資本、資源的整合,需要的綜合能力非常多,我們還有一定的先發(fā)優(yōu)勢。最近中信、信達都來找做我們的LP,大家圍繞著這個領域去做整合。
我們目標是要做到像阿里在電商領域的地位——行業(yè)老大,做這個行業(yè),還需要有一份責任心,這種責任就不是純粹的財務投資,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初心。
舵舟:你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投入的資金規(guī)模有多少了?
吳幽:已經(jīng)投出去兩個多億,五到七年之后,我們可能就會成為到五百億規(guī)模,愛爾眼科這樣級別的公司,我覺得有機會。這個領域蠻荒到,連中國最好的精神病領域的資源持有者,都沒有去做這種管理,讓我覺得非??杀?,我的對手太差了。目前真的是打著望遠鏡都找不到對手。因為我初生牛犢不畏虎,我不怕,所以我才敢干,我敢干我就干成了。
你很難想象,就這樣的一個行業(yè)里,竟然沒有什么太多的競爭對手。也跟一些醫(yī)療類上市公司的老板聊過,他們想進這個領域,但就只是在看。互聯(lián)網(wǎng)人為什么牛,他們的思路就是這事情如果可做可不做,我們就花錢去做,萬一成了,它可能就是下一個微信,萬一不成了,沒關系,我們再來,我覺得這就應該是年輕人的思路。有一個法國政治家說過,一個人如果在二十歲,不是激進派,那他一輩子都不會出頭;如果他到了五十歲,還是個激進派,那他也沒有出息。
我有一個好朋友,32歲就當上了A股上市公司的總裁,今年45歲了。一年半之前他出來了,搞了個50億規(guī)模的基金,非常牛。他跟我講說:“吳幽,我應該早出來四五年,我現(xiàn)在都出來晚了,我很羨慕你,你這個年紀就要大膽的折騰,大膽的搞,想做什么做什么,想談戀愛談戀愛。到我這個年紀,就不敢犯錯了,這個基金我要弄七年,我生怕給LP帶來不好的影響,不好的回報,這樣我的信譽就毀了。等我真把這個基金弄完之后,我就50多了,我還能折騰幾年?而且新東西越來越多,我將來能不能學得會?年輕人就應該折騰,無盡的折騰,天馬行空的去折騰,不要怕?!?/p>
對于名的認識
舵舟:現(xiàn)在是不是非常害羞看到自己以前的報道?
吳幽:非常害羞,那時媒體想展示的和我想表達的東西不一樣,媒體需要你是一個癲狂的人。他們想要有一個年輕的、癲狂有活力的人,給這個世界一個沖擊——你看,有這樣一個傻小子出來了,你們這幫老干菜歇著吧。我其實是挺嚴肅的人,《中國企業(yè)家》的報道,拍的照片里有15張不錯的,他們非要用我最討厭的一張,顯得非常的張狂。他說要展示我的青春活力,我說我沒有青春活力,就是一個嚴肅的人,靠那兒一站,回眸一笑,默默的高冷這種感覺。
那些虛名,就是滿足一個男人小小的虛榮心,虛榮過了就完了,如果沉迷在這些虛妄中,很可怕,年輕人就容易走錯路?!叭巳魺o名,專心練劍;耍劍十年,必得賤名?!边€是要踏踏實實做事情。
從投機投資到價值投資
舵舟:現(xiàn)在的你,和四年前有什么變化?
吳幽:非常大的變化,以前根本不懂投資,永遠想著做加法,這個要做,那個要做,這個要看,那個要看,生怕錯過任何一個機會。但今年思考上理性多了,有堅定的東西了,以前是愛所有人,現(xiàn)在是如果愛請深愛。你看好這家公司,為什么不重倉,你為什么還要把錢投到那些模棱兩可的公司呢?你已經(jīng)找到湯唯這樣的女朋友了,為什么還要再去勾搭柳巖這樣的呢?你就把所有的愛傾注在湯唯身上就好了嘛,這是我最近總結的,投資人最可怕的不是錯過,更可怕的是投了優(yōu)秀公司,但沒有重倉或者提前下車,李澤楷投了QQ,是有機會超過他父親的,可惜他提前下車了。
現(xiàn)在我會深入到一個行業(yè)里去,深入到精神病院,行車記錄儀市場做了解。這個領域也有別人在做,但我打包票,他們不如我懂得多,也不如我賺得多,這是我跟以前的變化,以前好奇心比較強,都想看看,現(xiàn)在,我覺得還是要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,美很重要。
讀書三境界:look、read、fuck,我們不要只look一下,也不要假裝認真一點read,我們要fuck,真正把書給讀透。投項目也是一樣,與其攙和那么多項目,還不如深度研究好這個領域,深度搞,往死里搞,我不搞到我在這個世界比任何人都懂,誓不罷休。真正賺錢的不是十個優(yōu)秀的項目,而是十個優(yōu)秀的項目中的其中一兩個項目。
舵舟:你這應該是吃了苦頭,所以才會得到這個結論。
吳幽:肯定,今天投資圈的人都在說我怎么投的,我有什么觀點,那都是正確的廢話。沒有人說怎么退出,如何退出回報更高,什么節(jié)點退更合適,那些要死的公司我怎么處理的,有好多項目都是僵尸了,你看他每年都在小清新的在往前發(fā)展,每隔一段時間就能融一輪,但就是退不出來,也看不到基金7年內,有退出的機會。這種公司其實是GP不愿意談的,因為LP聽著不舒服,對外面吹牛皮不好吹,不談退出的VC都是耍流氓。
這種僵尸公司其實很扯淡,你如果活不了就趕緊死,可能你已經(jīng)病入膏肓了,行,給你一槍嘣了,死了得了,別給老子添亂,就怕那樣的公司,可是絕大多數(shù)被投企業(yè)都是這樣的。我盡調過一個母基金,這個母基金是70多家基金的LP,都是說得上名號的基金,他們投的項目,有95%都是我說的這種項目,看了之后,對自己更有信心。
舵舟:這是個好話題,我們來說一下“退出”的事情吧。
吳幽:“退出”給我的震撼比較大的,就是浙商創(chuàng)投的創(chuàng)始人陳越孟,那個時候很多互聯(lián)網(wǎng)投資基金都是美元基金,陳越孟是少有的人民幣基金,他非常低調,在浙江做股權投資,LP全是浙江的A股上市公司,他也投出過很多浙江的上市公司,浙江的圈子都是很抱團的,又很務實。他可能不愿意投滴滴、京東這種燒錢的項目,事實證明他也沒有投出來這樣的項目來,他們堅定的按照他們認可的價值來,做生意,尊重生意規(guī)律,怎么去創(chuàng)造利潤,怎么去做大規(guī)模,怎么去退出,這個退出就是怎么在A股退出。
他給我講了很多,給我了很多啟發(fā),所以后來我做基金,基本上我的LP也是以A股上市公司老板為主,有20個左右。他讓我意識到,投資是要實實在在退出的,退出最好的方式就是上市和并購,一線扣一環(huán),你募就是退,退就是募。上市公司來做你LP的時候,他有一個潛在的想法,你這個項目將來是不是能夠在我這兒退出?那這也是一種戰(zhàn)略選擇。這種情況下,就能形成一個良性的退出形態(tài),如果我募的資全來自山西的煤炭老板,你投的是移動互聯(lián)網(wǎng),沒用,再有錢也沒用。
現(xiàn)在,A股上市公司的老板是我主要的募資來源,也是我的頭號重要任務,而且在很長時間之內,這些人也是我最重要的募資來源,因為這些人不僅能給你錢,是懂產業(yè),還是我非常好的退出方式。而且每一個上市公司的老板,背后都有很多老板,他只要認可你,就能搞定他身邊的一批人。比如說你是搞醫(yī)藥的,你身邊自然會有搞醫(yī)藥的上市公司,你是搞房地產的,你自然會認識很多搞房地產的上市公司。
你做的好了,LP跟著你賺到錢了,他就很開心,自然而然會把你加入到他的圈子里去,等到大家混得很熟了,因為曾經(jīng)成功退出過,那大家肯定愿意把錢投給一個成功的人,這些人就自然而然會成為我的LP了。而且我又很年輕,還蠻有個性,我就容易成一個話題,“我們做了一個小伙子的LP,小伙子非常年輕,非常好?!蹦憧?,他不自然的就會給我做廣告,因為確實很少有我那么年輕的,很少有我這樣比較極端的、比較個性的。
陳越孟有一個投資公司掛了三板,報表顯示他的退出率是很高的,大概是40%多,這個退出率非常夸張的比例。他們和天圖都是退出率比較高,天圖也是很優(yōu)秀的資本,都是很務實、很接地氣的,我就要賺錢,天圖的老板也是做A股出身。這就是陳越孟教給我的“退出法則”,互聯(lián)網(wǎng)投資圈幾乎不談退出,都談我有什么樣的理念,什么觀點,都是對的,都非常的立意高遠,然并卵,比如說羅振宇輸出的那些,都是對的,但是沒用。
關于投資方法論,另外一位對我影響很深的,就是積著資本創(chuàng)始人的黃勇,人也非常低調,積著是國內民營資本做港股最大的機構。我和黃勇一起拜訪研究了很多企業(yè)家,他告訴我說:“吳幽你是很聰明,總是能發(fā)現(xiàn)賺錢的機會,但是你更要坐得住?!秉S勇和高瓴資本張磊的觀點是接近的,就是要做價值投資,在我們內部的分享會,張磊做了五次分享,對我的影響特別大,我開始明白價值投資的意義:“think deep,think long,think big。”要投資,要整合,就參與能夠做成為200億美金規(guī)模的公司。
不湊熱鬧隨份子,找到你的菜all in是關鍵
舵舟:除了“退出”,從薛蠻子帶你出道做投資,到現(xiàn)在,還有沒有一些投資總結?
吳幽:我有一個方法論,就是你做一件事情,一定是要做充分的調查研究分析對比,湊熱鬧,隨份子一定是錯的。別人投共享經(jīng)濟,我也投共享經(jīng)濟,別人投AI,我也投AI,實際上這個菜是不是你的,不知道,其實絕大多數(shù)的人都是炮灰。比如我經(jīng)歷的電商周期,投電商的人就投京東、唯品會的那幾家賺錢了,別人都沒賺到錢,沒投這幾家的,都死定了。這個領域是好,但要想清楚是不是你的菜,如果不是,你要想一想,哪些東西是你的菜。你想不明白我什么能做的時候,至少你要想好我什么不做。
在樂視如日中天的時候,有朋友瘋狂的投樂視,我就說一句,在手機、電視、影視、汽車、視頻、體育等等這么多領域都有非常強大的對手,如何全部打贏?秦國再強大同時向六國宣戰(zhàn),也是很難打贏的吧,秦王掃六國靠的是各個擊破。
比如我們投文娛行業(yè),從來不投公司,因為文體太依靠人,人容易出問題。拍電影的公司,一旦大牌明星和導演撕了就很難辦,或者公司做很好了,導演說兄弟們需要激勵,你們拿出來10%的股份給他們,那你必須得給啊。特別依賴于人的行業(yè)都不是好行業(yè),愛奇藝這樣的公司不算,是指做內容特別依賴于人的公司,風險特別大。
所以文娛類,我們只愿意投頭部的內容項目,我們投了《北京遇上西雅圖2》,《九層妖塔》,可以賺錢,而且很快,當時大概投了《九層妖塔》不到九個月,兩千萬進去,賺了九百萬,這種我們就覺得是非常成功的投資?!侗本┯錾衔餮艌D2》大概一年半的時間,投入兩千萬左右,出了五千多萬。
比如說我們投行車記錄儀,他在線上線下的銷售都非常好。我們進他的目的很簡單:
第一,這個領域里有洗牌機會,他是頭部品牌,第六、第七、第八你不用管他,你不打他,自然而然他的份額就會到你這兒了。當年礦泉水那么多品牌,現(xiàn)在就那幾家了,基本上都會向頭部靠攏。
第二,行車記錄儀是必備的車載外設硬件,可以做很多外延的東西。比如每天用行車記錄儀,一年大概要消耗50-100塊錢的流量費用,那我累計賣出一千多萬臺設備,一千萬臺*50塊錢的流量費多少錢?輕輕松松5個億,凈利潤就兩三個億。這就是我們進去之后,幫他做的延伸,這屬于深度投后,扮演流量創(chuàng)始人的角色。
第三,我以前做過電商創(chuàng)業(yè),行車記錄儀特別適合來做電商,他是一個標品,我們的優(yōu)勢又可以賦能給他,產品客單價300-600元,去年雙十一賣了五六千萬,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賦能。別看外面每天都說賦能,都是扯淡,你什么賦能?我們是實實在在帶來銷售額。他去年6個多億營收,將近六千萬的利潤,達到了上A股的條件,那么隨著我將來再給他賦能,增加營收,增加新業(yè)務,會非常有想象力。
剛剛說的都是可以看得見的賦能,還有看不見的賦能,這個事情就很可怕了,但是這個需要非常高的技術,如果能夠延伸到輔助駕駛領域,可能比目前的價值增長十倍、五十倍。而且現(xiàn)在行車記錄儀所記載的數(shù)據(jù)全部被浪費掉了,還沒有跟保險、公安系統(tǒng)打通,如果打通,想象力也很大,這是我們參與行車記錄儀品牌非常重要的邏輯。
舵舟:鏡湖占這家行車記錄儀公司多少股份?
吳幽:我們占他大概有不到20%股份,幾千萬進去的,2017年的財報預計能有一個億左右的凈利潤,我覺得起碼上市之后六七十億元市值是沒有問題的。
舵舟:你還有什么變化么?
吳幽:胖了20斤,更厚重了。
(2018年春節(jié)期間的吳幽)
年輕人,極端然后豐富
舵舟:按照慣例,說一說你的成長方法論吧。
吳幽:2008年,我進大學,徐州中國礦大,我們很封閉非常落后,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,我以為的大學肯定是很多元的,大家圍坐著討論未來,就像《恰同學少年》的那種感覺??晌覀兇髮W里的同學們,都在玩游戲,談戀愛,曠課,瞎搞。
入學搞完軍訓,要挑172-175cm的男孩子走方陣,我超高了,沒事干,我就干了一件我自認為非常牛的事兒。我把A4紙裁成兩半,左一半,右一半,印成傳單,大一新生八千人,我印了兩千多份,到處貼,所有的樓都去貼,搞了一個讀書會。這個讀書會的口號是“聚天下之賢才,成世間之偉業(yè)”?,F(xiàn)在跟著我創(chuàng)業(yè)的人,很多都是從這個讀書會出來的。大學時期有三本書對我影響很大:《沸騰十五年》、唐浩明的《曾國藩》、《曾經(jīng)德隆》,也因此養(yǎng)成了每天記筆記的習慣,雷打不動,每周,每月,每年還會有思想小結,能夠及時復盤自己的成長與思考。
那時候我在本子上寫了一句話——極端然后豐富,如果你現(xiàn)在回到大學里,遇到這樣的孩子,可能會覺得這哥們稍微有點太冒進了,這還屬于比較委婉的說法,但我覺得那個時候的我很可愛,現(xiàn)在沒那么可愛了,真的,缺乏了那種對這個世界天然的好奇心。
舵舟:那個時候你還沒有戰(zhàn)場,所以可以隨便進攻,只要是你想要的,現(xiàn)在你有領地了,你也需要防守了。
吳幽:是,大學里自己創(chuàng)業(yè),我們做了很多生意,比如做服裝定制,接畢業(yè)生的服裝定制,中小企業(yè)的工作服定制,接完單找別人做,徐州的紡織行業(yè)還是蠻發(fā)達的。做了一年零四個月,賺了七八十萬,對于一個大學生來講,還是可以的。
招大量學生跑單,培訓完就掃樓,非常LOW的模式。那時每年大學生畢業(yè),都要準備面試需要的正裝,一屆學生八千人,連研究生、博士生,有一萬人,基本上人手一套。另外還有徐州礦大、徐州工程學院、徐州師范大學,徐州觀音機場空姐,建筑公司,軟件園很多活兒都可以接。一套服裝銷售價450,銷售可以拿到100多,成本價180,我們到手的利潤是六七十。當時還賣收音機,大家要考英語,需要這個,8000學生我們賣了4000臺,當別人賣塊頭式的時候,我們賣耳麥式的,跟別人有區(qū)別。
找到這個時代最大的機會
舵舟:你的方法論是什么?大學生做生意的很多,為啥你能賺那么多?
吳幽:組織能力不一樣,我覺得我能忽悠,也不是說忽悠,我覺得我動員能力很強。從我出來到現(xiàn)在,不止一個前輩,至少有四五個,跟我說過同一樣一句話,大概就是:“吳幽,要是在民國,你振臂一呼,肯定又很多人跟著你鬧革命?!?/p>
其次,我們的組織方式不一定,我們不是草臺班子,是有理想的革命主義者。讀書會的人,發(fā)展成為我們的骨干了,我們形成共識:在大學里做生意,是賽前實踐,是為了鍛煉自己,而不是說為了賺那點錢,大學里你能賺多少錢呢?我們的目標是做大事?!熬厶煜轮t才,成世間之偉業(yè),你成的是偉業(yè),要的是共產主義,但是我們現(xiàn)在還在瑞金,飯都吃不飽,國民黨還打我,我要生存,怎么生存呢?那我通過長征來鍛煉自己,搞搞耳機,倒賣服裝,代理報紙,其實主要是成長。
我們經(jīng)常找那種大一的學生做銷售,八千個學生,我大概有一千兩百多個人的電話。在這里理想支撐下,從老大到你的中層,中層再去發(fā)展下一級,這種團隊氣質就跟別人不一樣,大家都很自信。前兩天小晚采訪程維,他說我們的戰(zhàn)斗士氣、組織能力就是不一樣,比起易道,比起首汽約車,那我就勝出了,我們也一樣。
后來,大二輟學做電商,趕上化妝品紅利,賺到錢了之后就投資,后來遇到了薛蠻子。我父親是在我輟學4個月以后才知道的,他沒有攔我,就說了一句話:心比天高,腳踏實地,累了回家。這句話我一輩子記得,每個筆記本的第一頁都是這句。
電商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邏輯,那時淘寶化妝品一年大概有六倍紅利,被我們趕上了。電商是有節(jié)奏的,先是圖書紅利,接著服裝紅利,3C的紅利,趕上了就能賺到錢,今天什么紅利都沒有了。后來化妝品領域又出現(xiàn)了小紅利,母嬰化妝品的紅利,韓國小眾化妝品紅利,都是小機會了,那個生意不長久,我骨子里想做特別大的事情,就毫不猶豫的把這部分拋棄掉。我認為我很適合做投資,因為我喜歡跟人打交道,我不喜歡跟產品、貨、進銷存打交道,我坐不住,當然我也認為我浮躁,扎不下心來。
投資是在我能知道的范圍之內,我最想要的。假如說我出生在軍閥混戰(zhàn)的年代,我肯定造很大一個旗子搞軍閥去,因為我覺得,革命是那個時代最大的機會,搞別的都不會好。我堅決不會成為一個學者,一個醫(yī)學家,我堅決不會成為李叔同那樣的人,雖然我非常喜歡李叔同,但是我覺得那個年代最大的機會就是革命。
舵舟:那現(xiàn)在的90后呢?最大的機會是什么?
吳幽:對于我今天而言,就是投資。
我人生最大的坑
舵舟:今年你28歲,你覺得哪些坑是20-28歲年輕人一定會踩到的?
吳幽:我覺得最大的坑就是人,你怎么去做管理,怎么對待自己的兄弟。我的團隊出現(xiàn)三次大的人事動蕩,合伙人鬧掰了,不同的原因,結果一樣,就是好兄弟沒有辦法走在一起了。其實挺害怕的,我經(jīng)常在想,是不是我這個人有問題,我無數(shù)次懷疑自己,你一而再再而三出這樣的事兒,那肯定不能是別人的問題了。
面對這種事情還是很痛苦的,我自認為我還是一個很重情誼的人,我很難把情感和工作分開。我不希望變成純生意人,但還是要以生意人手段去處理工作,但是我很難做到。我記得一個笑話,教女性如何和老公相處,他說你把他當朋友處,就非常和諧了,老公出去泡妞,你說:“兄弟,我支持你,好好玩去。”當然這是段子。
舵舟:不會都是你的女朋友吧?
吳幽:都是男的,我工作中很少有女性,我們也從來沒有投過一家女性創(chuàng)業(yè)者做老大的公司,我們團隊的女性,幾乎就是做最基本工作的,不是做決策的。我覺得我有天生的大男子主義思想,非常強烈,女孩子嘛,你就負責貌美如花就好了,我負責養(yǎng)家。
我們那個時候的問題出在,剛開始做的時候,稀里糊涂的,沒有講明白,很容易不理性的口頭承諾,就開始吭哧吭哧往上干了。到后面掙到錢了以后沒及時激勵,因為沒想過,覺得都是哥們,都是朋友,那這個時候就容易出問題了。
你沒有把事前的制度建設做好,出事是必然的,或者說就容易出事。我覺得這是最大的一個教訓,這么多年,投項目有成功的,也有失敗的,但都不及這個讓我痛苦。但是即便如此,我還是依然堅信,最好的兄弟就要一起創(chuàng)業(yè)。
舵舟:痛苦到什么程度?
吳幽:徹夜失眠,2015年冬天,大家一撕了很長一段時間,最痛苦的時候,夜里兩點鐘我睡不著覺,真的太難受了,我就到小區(qū)里跑步,下著特別大的雪,就我一個人跑啊跑、跑啊跑,一直跑到精疲力盡,小區(qū)半夜的燈昏黃,我臉上的汗水,淚水,還有雪水混合在一起,嘴里哈著氣,那個場景非常痛苦,本來都是朋友,因為撕起來就會非常的丑陋。
兄弟反目,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,當然畢竟大家有那么多年的交情基礎,等恢復平靜,還能夠坐下來一起喝酒,還是可以是深度的朋友,但就是不能夠成為合伙人了,不能一起共事了。
舵舟:那最后怎么緩過來的呢?
吳幽:首先是隨著時間流逝,慢慢會沖淡,其次你的工作做得好了,自然會忘掉所有的東西,那如果你始終處于一個低谷,可能就好不了了,一旦你工作好了,各方面也好了,自然而然很多東西都會淡化掉,而且可能人家也做得很好,就都淡化了那段經(jīng)歷。
那時候撕得很夸張,劍拔弩張,真的就是非常慘烈了,殺人的心都有了,當感覺被背叛,你會怎么想?那肯定非常痛苦了,對我多不公平啊。
舵舟:后面團隊出問題,你相對來說成熟一些了,應對方式是不是會更加理性一些?
吳幽:那肯定,就知道怎么辦了,起碼你知道怎么給人一個交代了。人跟人之間出現(xiàn)矛盾,源于一種心態(tài)和期待失衡,或者說他認為自己可以另立山頭了。但實際上當老大沒那么容易,老大跟老二完全兩碼事,承受的壓力可能不是一兩倍的差距,而是二十倍的差距。我有時候懶得管公司,把最重要的事情做了就行,其他的事兒就做甩手掌柜,有時候就會出事,我就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在公司,我每次回來,發(fā)現(xiàn)感覺不對。
舵舟:吃過虧以后,那你現(xiàn)在管人還會那么放權嗎?
吳幽:很多事情我還是會選擇不管,大的原則大家要去遵守就可以了:比如說我們和創(chuàng)業(yè)者在一起,不管創(chuàng)業(yè)者多牛,必須是我們請客吃飯;比方說我們看項目,我們必須給人家一個回饋,不像有些機構很傲慢,好就跟進,不好給點意見,至于人家愛聽不聽,覺得你就是個傻,你還來指導我?那這種你也沒辦法。
我的骨子里不是一個精英主義者,我認為像美元基金的那些合伙人都是精英主義者,他們骨子里是不尊重草根創(chuàng)業(yè)者的,我認為我就是一個純草根,我就是共產黨,他們就是國民黨,他們國民黨就是精英階層,我就是草根出來的,我?guī)У娜艘捕际遣莞鰜淼?,特別是我從大學里帶出來的那幫人,基本上都是非常普通的農村家庭出來的,我們會帶有同情心,同理心。
草根團隊,草根文化,草根情懷
舵舟:這種草根情懷,對管理有加分嗎?
吳幽:有,一些價值導向,讓有共識的人走到一起。有些投資人就是絕對的精英主義者,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很牛的人,必然會認為別人都是傻,在創(chuàng)業(yè)者面前心態(tài)就是發(fā)自肺腑的高高在上,特別是美元基金里,很容易出現(xiàn)那種情況。我認為我絕對不是,我認為創(chuàng)造價值的是創(chuàng)業(yè)者。
創(chuàng)業(yè)者說的難聽點還是比較LOW的,你什么都沒有,你什么都不是,你可能連個螞蟻都不如,真的是像螻蟻一樣的人,我曾經(jīng)就是那樣的,我太知道了。所以有時候我看到下雨天送快遞的,特別是送外賣的我很心疼他,我每次到小區(qū)門口看到,大半夜了,可能還非常匆匆忙忙,騎著摩托車、騎著電動車送快遞,甚至小區(qū)的保安還刁難他的時候,我內心特別反感。
我在想我從小生活的經(jīng)歷,可能就跟那個外賣小哥的小時候是一模一樣的,或者說我們在0到多少歲之間,我們是一模一樣的人,只不過我有幸走出來,我考上了大學,大一我們去礦區(qū)實習,在600米深的礦井里呆了兩個月,我深有體會,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。我必須要去改變,走不同于別人的路徑,否則我怎么走出來?
我什么都沒有,我既沒有在大的投資公司待過,也不懂什么叫經(jīng)營,我的家人也沒有任何對于商業(yè)的理解。所有的條件都跟我現(xiàn)在做的事情沒有任何關系,可能除了說過相聲,在融資方面,吹牛有點優(yōu)勢之外,當然都是開玩笑的。高中我靠相聲特長加分,考上了大學,大學我在學校還搞了相聲協(xié)會,不繼續(xù)搞相聲了,那是給郭德綱留口飯吃,這當然也是開玩笑啦,我常常想,我就是投資界的岳云鵬,不聰明,沒有太多天賦,但是認死理,勤奮,永遠知道自己是誰。
所以我認為什么樣的人真牛?獨立自主的人真牛,大平臺只有創(chuàng)始人,沒有別的大人物。其實所謂的大公司高層,這個O那個O,我骨子里是瞧不上的,是你待的公司牛,還是你自己牛,還是要分清楚。有些人是自己真牛,自己出來創(chuàng)業(yè)也可以,有些人自我感覺很良好,你牛什么呢,你有本事自己出來干干試試,你還不如我呢,你肯定不如我。這話糙點,但就是我的一些真實想法。有很多平臺里的明星,他自己幾斤幾兩,真實水平如何,是打過交道的,80后里頭,我覺得除了曹毅、黃勇、樓軍比較牛,其他的還有待觀察吧。
比較有意思的經(jīng)歷,我上的是非常好的高中,一個年紀12個班,我們班排第12名,那就很一般了,高考結果不是很理想,我雖然是班上年紀最小的,但我是班長,就忽悠很多人復讀,非常強制的讓他們接受我的觀念。我也是受班主任的影響,他說過一句話,非常粗俗的勵志,叫做“此時不埋頭,何時能抬頭?”我非常感念他,他就是從當?shù)乜汲鋈?,考上了一個普通的大學,又回來當老師的,他說我不希望在這個縣城看到你們,我希望你們都走出去,你不能還是去種地,還是去當快遞員、送餐員。如果只考上了一個專科,現(xiàn)在哪個好公司不招一本?你一個農村孩子,唯一的出路就是考上一本,你必須得改變你的命運。
全班71人,35人復讀,后來我們班有一個考上北大的,還有考上東南大學的,還有兩三個跟我一樣,考上全球最好的大學——中國礦業(yè)大學的,起碼我們復讀的,基本上都考上一本了。
舵舟:你靠什么忽悠大家都去復讀的呢?
吳幽:相聲功底吧,哈哈,我覺得這是很驕傲的事情,那個時候就看出我的動員能力了。好多人都說吳幽你的領導能力是怎么鍛煉出來的?我覺得可能就是那個時候。
舵舟:你自己考好了就行了,為什么有這么大的動力去忽悠你的同學復讀呢?
吳幽:我認為小伙伴都很優(yōu)秀,我不甘心他們在那個地方,視野太狹窄了。
舵舟:剛剛你提到羅振宇,市場上都說他在販賣焦慮,我有個感受,因為羅老師本人挺焦慮的,想學很多東西,所以他是最懂焦慮需求的人,這既是他的需求,也是他提供的價值,那么你的需求和價值是什么呢?
吳幽:你說到這兒,其實我一直做的事叫“改變”。我要改變我的命運,我不應該只是一個600米深煤礦井下的技術工,我不應該只是蘇北農村里的種田娃,我也不甘心我的這些同學,小伙伴是,因為我真的認為他們很優(yōu)秀,很棒。我看到我們參與的創(chuàng)業(yè)者,甚至有些創(chuàng)業(yè)者不參與,但是也能成為好朋友,我愿意幫他們,甚至個人借錢給他們改善生活。
我記得有個創(chuàng)業(yè)者很辛苦,家里也是老婆孩子和父母一堆事,當時我主動提出給他借錢,我說我這給你的,你不用還了,給了他二十萬,他現(xiàn)在做的也不錯。那個時候他覺得我很奇怪,到底你想要的是什么東西?我說我就這么一個人,我覺得我就是他,那個快遞小哥也是我,生老病死,每個人都會經(jīng)歷。
舵舟:我理解。
吳幽:我非常自我,我認為我就是對的,你是我的同學,你高考沒考好,二本也沒考上,我覺得你就應該考到一本,必須復讀,將來我們到大城市去,有更好的發(fā)展,這是我們眼前唯一的機會。我是這么想的,我是這么對自己說的,我也要強行讓你接受我的觀點。同樣的,我們創(chuàng)業(yè)、做投資也一樣,我也希望改變創(chuàng)業(yè)者的命運,我跟老薛有個共同特點,特別喜歡投草根創(chuàng)業(yè)者,非常草根出生的人,也不知道為什么,可能骨子里我就是這么一個人吧。
無數(shù)次我回到小區(qū),下著大雨,看到門口被保安刁難的外賣小哥,說你登記啊怎么樣,我就在想大家都是北漂,相互理解,有那么難嗎?
舵舟:就覺得他是你的一個分身?
吳幽:那個就是我,真的,甚至我看過一個消息,統(tǒng)計說中國一天死一個還是三個送外賣送餐員,反正我親眼看到過下雨天,一個送外賣的被車給撞了,但是人沒事,下雨天大家行車都很慢,他都沒有和司機糾結,爬起來接著送外賣,我看著就可心疼了。
舵舟:2014年你們這一批90后,已經(jīng)被定調,到后面是有一點負面的,對吧,這次,你要不要翻一下案。
吳幽:是,而且這里面大部分的人我也認識,我覺得評判一個人,要從他有沒有真的在做有價值的事情,從事情的邏輯出發(fā),而不是看他說了什么。余佳文,人家實實在在2000萬用戶,100多人的跨地域團隊,人那么年輕,管理能力很強,為什么不能客觀評價他的事情呢?他被塑造成小騙子,一是他的說話方式,確實比較另類;二也是媒體的需求;郭列,人家產品能力很強,如今3億美金退出;吳幽同學,天哪,人家自己24歲就做了一個基金,第一期募了3.25個億,這個難易的程度,你得理性分析中國有多人能做到?
舵舟:接下來的你的規(guī)劃是?
吳幽:我們現(xiàn)在大概有六支基金,收管理費的基金規(guī)模46億,2018年的將在兩個產業(yè)里有大動作,一個是便利店領域并購;一個是創(chuàng)新藥領域投資,和東方略合作,這是一家吸納了諾貝爾獎獲得者羅杰科·恩伯格為董事的上市公司。
我們的打法是:要以產業(yè)龍頭為核心用戶,依托產業(yè)合伙人推動產業(yè)全球生態(tài)化,以達到一級市場整合布局,到二級市場市值管理聯(lián)動的,可控產業(yè)集群,最終實現(xiàn)失控涌現(xiàn)模式的生態(tài)圈。
舵舟:最新的報道說,當你搞明白了區(qū)塊鏈以后,當天就下單買了400枚比特幣,3000枚以太坊,對于當下“古典互聯(lián)網(wǎng)”和區(qū)塊鏈之爭,你怎么看?
吳幽:賺錢使人智商變低,成功是成功者的墓志銘,忘掉舊世界,擁抱新世界才是王道。